多瑙河畔的布達佩斯，一座雙生之城，它是老舊與浪漫，也是頹廢與狂歡。我用一天的時間，從白天到夜晚、從山丘到鏈橋，在這座最浪漫的城市，輕輕散步。

對我來說，布達佩斯是既陌生又神秘的，第一次聽到它的名字是在《歡迎來到布達佩斯大飯店》這部由魏斯安德森執導的電影，電影中極其對稱的構圖以及粉彩鮮明的色調，都讓我對這座城市充滿好奇，雖然後來知道兩者之間並無關係，但也確實埋下了我走訪這座城市的遠因。然而，真正來到布達佩斯才發覺，它遠比魏斯安德森鏡頭下的場景更加古典、更加華麗…。布達佩斯是匈牙利的首都，被譽為「多瑙河上璀璨寶石」，柔長河水將布達佩斯一分為二，西側的「布達」古老靜謐，東側的「佩斯」繁華典雅，直至1873年，這座城市才成為人們所熟知的布達佩斯。如今，布達佩斯已是旅人情人們行經中歐必不會錯過的浪漫城市。

說到浪漫，今日人們時常比較布達佩斯與巴黎，甚至有人親切地稱呼它為「東方巴黎」，或許是布達佩斯予人浪漫的印象，或許是人們早已厭倦商業化的巴黎，但對我來說，兩座城市都絕對配得起「浪漫」一詞，只是氛圍有所迥異而已。在我看來，巴黎的浪漫是新橋上的煙花、是咖啡廳裡的沙特與波娃，也是日落時塞納河畔的深情。而布達與佩斯就像一對愛侶，他們隔著多瑙河倆相對望，藉由鏈橋搭起彼此之間的聯繫，橋下流淌的多瑙河則象徵其永恆不滅的情意。身為旅人的我，從經典的漁人堡、布達城堡和塞切尼鏈橋，到喧鬧的中央市場、紐約咖啡館和廢墟酒吧，搭著小船、邁著步履，看看是否能聽出一些愛人囈語中的秘密。

布達與佩斯就像一對愛侶，橋下流淌的多瑙河象徵其永恆不滅的情意。

散步在布達佩斯是舒服的，小小的城、大大的河，伴隨著《藍色多瑙河》圓舞曲熟悉的旋律，心情與腳步都輕鬆了起來。多瑙河畔兩側，是帶點頹舊卻又昂然華麗的建築，與來來往往的人們，在陽光的照耀下被照得閃亮。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在一座城市散步，已經成為我在旅途中最期待的一件事情。由於在布達佩斯的時間有限，趁著天還微亮，我就邁著步伐向城堡山而去，多瑙河西側地勢較高多為山丘，不過視野寬廣所以走起來並不累人，山丘的終點是名聞遐邇的布達城堡，由匈牙利國王貝拉四世在13世紀時為了抵禦韃靼人的入侵而興建，至今雖然已失去防禦功能，但仍世代守望著這座美麗的城市。在這裡，除了參訪匈牙利國家美術館、布達佩斯歷史博物館和塞切尼圖書館等景點，我還特別喜歡 Virgin Mary Statue 觀景台，國會大廈、塞切尼鏈橋舉目可及，可以將整座城市盡收眼底。

盡覽城市風光後，我乘著復古的城堡山纜車抵達山下的塞切尼鏈橋。鏈橋聯結了布達與佩斯，是城市中連接兩端的九座橋樑之中，最古老也最具辨識性的一座。我走上橋，一路走向對岸，再沿著河畔散步，不論白天或黑夜，橋上的景色都特別迷人。然而多瑙河畔不只有美麗，事實上，這裡有著一段悲傷的過去。二戰時期，納粹在布達佩斯發起一場屠殺行動，3,000多名平民在河畔脫去了鞋子，被槍擊而落入河中，多瑙河的藍瞬間染成了血紅。

多年過去，多瑙河畔的鞋子，與一旁燃著火光的蠟燭和鮮花，都在向往來遊人訴說著一段悲傷的過去。儘管沈重，但我還是非常喜愛在多瑙河畔散步的時光，特別是在傍晚的時候，天空染上了醉人的粉紅，河畔兩旁街燈亮起，把布達佩斯點綴成一座金色城市。

傍晚的布達佩斯，在我看來是最迷人的，其中，漁人堡是感受如此氛圍的最佳去處。漁人堡與布達城堡同樣位在城堡山上，新哥德式的設計、純白的城堡外觀，拱門狀的堡壘還可一覽城市全貌，不論晝夜都令人如癡如醉。當夕陽落下，天空與白色的城堡一起染上紫紅，情人們相偎而坐，也難怪會被譽為是整座城最浪漫的景點。說起布達佩斯的景點，最具代表性的除了漁夫堡，就是國會大廈了。這座巨大而華美的地標已有百年歷史，據悉是參考英倫西敏宮建造而成，建築高度對稱，兩邊各有一座議會大廳，並融合了尖塔與羅馬圓頂，撐起了布達佩斯的半片天空。要欣賞到無死角的國會大廈，我會推薦夜遊程船，觀光船順著多瑙河而行，途經鏈橋、綠橋，並由不同角度欣賞這座金色宮殿，來上一點香檳酒，既浪漫也唯美。

船上的朋友告訴我，布達佩斯的生活晚上才開始。雖然隔天一早就要離開，但我與夥伴還是決定體驗一下這裡的夜生活。晚上10點多，我們前往遠近馳名的廢墟酒吧 Szimpla Kert，可以譯為「簡單花園」，是二戰後在猶太區存留下來的廢墟建築，後來幾個年輕人利用到處收集來的二手古物，完成了這間獨一無二的酒吧，是就算不喝酒的人也可以享受的氛圍，現在甚至成為布達佩斯最具代表性的景點之一。果然一走進去，立即感受到一股狂躁與頹靡的氣氛，一間間風格各異的酒吧、一個個不同國籍的旅人在這個開放式的廢墟（花園），隨著音樂與酒意的加重，把酒言歡，為這趟旅行畫下完美句點。

來到布達佩斯，吃也是一大學問。相較於歐洲其他城市，這裡的口味非常對台灣人胃口，匈牙利牛肉湯、蘭戈斯、燉肉與煙囪卷都是歐洲美味。為了滿足味蕾，我首先造訪了有「布達佩斯的廚房」之稱的中央市場。這裡不僅是布達佩斯最大、最古老的室內市集，也是當地人的採買之地，不論是蘭戈斯、牛肉湯還是紅椒粉、鵝肝醬都可以在此找著。不過近年隨著觀光客變多，這裡也被當地人喚做「觀光客的廚房」，實在有趣。

而為了體驗道地的匈牙利菜餚，我受朋友推薦來到了一間名為 Regős Vendéglő 的匈牙利家常餐廳。這是一間招牌並不醒目的地窖餐廳，內部空間小但舒適，且老闆非常有個性，來到這裡，就像到匈牙利人家中作客一般，親切溫馨。菜系以傳統料理為主，不論是燉牛肉湯、燉肉義大利麵還是炸馬鈴薯都非常好吃，極力推薦。

填飽肚子後，發現知名的紐約咖啡館就離住處不遠，就決定一探究竟順便來個飯後甜點。紐約咖啡館又名「紐約宮殿咖啡館」，顧名思義，整座咖啡館華麗地像座宮殿，一進到裡面，只能用「富麗堂皇」或「金碧輝煌」來形容，也難怪會被評選為「世界十大最美咖啡館」第一名。不過不論是咖啡還是餐食都要價不菲，換個角度想，就當作是買博物館的入場券，何樂而不為。

阿姆斯特丹適合每個旅人。在這裡，你可以在運河畔自在騎行、在博物館看大師光影，或到紅燈區一窺原始情慾；生活在這座城市，每個人都能活出不同版本的自己。

阿姆斯特丹是荷蘭的商業和文化首都，也是荷蘭最大的城市，貫穿城市的運河與歪歪斜斜的可愛小屋是它的特色，因此又被稱作「北方威尼斯」。這座城市由13世紀開始沿著水壩廣場（Amsterdam 的原意是 Amstel 河的水壩）發展至今，見證了荷蘭的低谷與奮起，也孕育了梵谷、林布蘭等傳奇，如今你所能看見的阿姆斯特丹王宮、荷蘭國家博物館、梵谷博物館，甚至是咖啡館（荷蘭的 Coffee Shop 賣的是大麻，而賣咖啡的叫 Cafe）與紅燈區，都是這座城市百年來發展的痕跡與印記，值得你我花上幾天細細品味，留下自己的足跡。

放眼整個歐洲，阿姆斯特丹可以說是予我旅行體驗最好的城市。相比於倫敦、巴黎等地的無所適從，以及過於鮮明的城市個性，它更有種隱隱然的和諧與秩序，從運河河畔的輕鬆笑語、自行車上的從容自若，到露天酒吧的一聲聲 Proost，一切都是那麼的舒適且恰到好處。不只如此，在這裡似乎一切都能成為藝術品，是博物館的自畫像、是小橋上的自行車，更是紅燈區的男男女女，沒有所謂的低俗與禁忌，一切的存在都是合理。對我來說，阿姆斯特丹千變萬化，它既是梵谷筆下的濃郁熱情，也是林布蘭畫中的迷人光影，只待往來人們去定義。

在阿姆斯特丹到處都能看見自行車。我時常望著街邊出神半餉，究竟為什麼這裡的人們能將自行車騎的如此優雅自若，不是競技比賽的一味爭快，也不是市場買菜的漫步老態，而是用一種不露半點聲色的自信神情，從容不迫的在運河小道間徜徉。不只如此，阿姆斯特丹市民的時髦也在自行車上展露無遺，不是帽 T 搭大衣，就是長裙配馬丁，既優雅又率性。要我說，自行車就是這座城市最恰如其份的速度，於是我租了輛自行車，用最在地的方式體驗這座城市。

阿姆斯特丹的運河是這座城市最具標誌性的景色，我騎著自行車沿著河岸邊穿梭，在一排排歷史悠久的運河屋下，浸淫於阿姆斯特丹獨特的氛圍。根據從前荷蘭法規，運河屋的稅金是根據房屋立面寬度決定，所以很多運河屋立面都很窄，這也造就其獨特的山牆造型，有頸型、漏斗、梯形、三角形等等，有如積木般可愛。此外，運河區就位在城市中心區域，許多景點如安妮之家、西教堂等都隱藏其中，對旅人來說非常便利。從運河區出來，看到了一幢古典又華麗的建築──阿姆斯特丹中央車站。這座百年車站結合了歷史與現代、哥德與文藝復興，不僅作為景點也是城市的門戶及交通樞紐，可以說是阿姆斯特丹最熱鬧的區域。

從中央車站沿著達姆拉克大街直行，我抵達名聞遐邇的水壩廣場。水壩廣場的現址，是阿姆斯特丹發展初期修建的第一座水壩，因而得名；如今的水壩廣場，是市中心的集散地，經常舉辦如嘉年華等各式活動。

廣場內有多幢知名建築，包括阿姆斯特丹王宮與新教堂，是每個旅人的必訪之地。我將自行車停好，準備參觀這座城市的精神指標。17世紀落成的阿姆斯特丹王宮前身為阿姆斯特丹市政廳，是荷蘭黃金時代最具代表性的建築，用來彰顯這座城市無與倫比的地位。王宮的外觀古典質樸，內部則無比華麗，大理石地板中，鑲嵌兩張巨型東西半球古地圖、希臘神祇阿特拉斯、費迪南德•波爾畫作，以及百年傢俱燈飾，都是不可錯過的經典。

說到博物館，倫敦的大英博物館、巴黎的羅浮宮也許是人們公認在歐洲最富盛名的，但阿姆斯特丹也是當仁不讓，經歷過荷蘭黃金時代和無數的大師輩出，藏品之豐富絕對不輸前者，而且我認為不論是在展區規劃還是參觀體驗上，阿姆斯特丹都要略勝一籌。

荷蘭國家博物館是荷蘭規模最大的博物館，以收藏荷蘭黃金時代的作品著稱，館內收藏了大量的藝術瑰寶，包括林布蘭的《夜巡》、維梅爾的《倒牛奶的女僕》等，將大自然的美、人性化的美、日常生活的美都毫不保留地展示在人們眼前。不只這些藏品瑰寶，博物館建築本身也值得一看，與中央車站如出一徹的經典設計，搭配上貫穿博物館的自行車道，可以說是將審美與實用做了最完美的結合。梵谷博物館與荷蘭國家博物館隔著博物館廣場遙相輝映，是我此行最期待的行程之一。博物館依照梵谷的生平細緻的規劃出不同展區，超過200幅梵谷的畫作中，包括《吃馬鈴薯的人》、《在亞爾的臥室》、《向日葵》和諸多梵谷自畫像等都可以在此找著，是梵谷迷必須朝聖的地方。從林布蘭的光影、維梅爾的日常，到梵谷的熱情，無法形容此刻的我是何等幸運！

夜幕降臨，阿姆斯特丹的博物館和景點大多都已關門休息，此時，我前往舊城區德瓦倫一探紅燈區的秘密。走在紅燈區，熱鬧程度超乎我的想像，運河兩側的櫥窗女郎、霓虹燈上的 Peep Show 和從世界各地湧入的觀光客，構成一幅阿姆斯特丹獨有的風景。最特別的莫過於真人秀，真槍實彈的演出加上登台互動的驚喜，細節不便多說，只能說是一生中難得的體驗。值得一提的是，德瓦倫是世界上最早合法賣春的區域，這裡的性工作者都要繳稅，同一般人辛苦地工作著。所以記得，當下次花姿招展的女郎對你投以微笑，請別再害臊。

到阿姆斯特丹時剛好是四月中，鬱金香的花季，雖然整座城市都能看見荷蘭國花，但若想看到滿山滿谷的美麗花海，庫肯霍夫花園肯定是最好的選擇。位於利瑟小鎮，有「歐洲花園」美譽的庫肯霍夫花園是世界上最大的公園，也是最有名的鬱金香公園，栽種逾百種鬱金香，從鮮橙色、火紅色、淺粉紅，紅黑色到象牙白、淡黃色、酒紅色姿態各異，應有盡有。

園內也分為許多區域，將不同品種的鬱金香分門別類，並搭配不同的風景。來到庫肯霍夫花園除了賞花外，騎車遊花田、乘船看花海都是不能錯過的體驗，不過我個人最喜歡的還是走到風車處，一面賞花，一面拍下風車與鬱金香結合的完美取景。要注意的是，庫肯霍夫花園僅每年三月下旬至五月上旬對外開放，且通常人滿為患，所以建議一大早就前來會有較好的賞花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