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長崎新地中華街」重返昔日市井生活,獨特的唐人建築代表「唐人屋敷跡」,探索中華街的過往!
一場大火,讓長崎多了塊填海造出的新地。這裡的海風比丘陵地更強更急,但來自福建的移民仍選擇在此迎向海風,從零開闖新天地。他們用燈綵、用食物,打造融合長崎的新中華街,更隨著時光發展為足以象徵長崎的頭號代表。
世界不管怎麼變,日本總有自己的一套想法與做法。就像幾百年前世界開始往工業邁進時,他們選擇鎖國,掌握國內包含宗教在內的權力。很多人都以為鎖國是斷絕一切對外貿易與外交,不過在黑船來襲,日本被迫開國之前,日本的對外貿易其實一直在進行。像是他們經由對馬港跟李氏朝鮮貿易,經由薩摩藩跟琉球王國貿易,而貿易量最大的,就是經由長崎跟荷蘭與中國間的貿易。
與中國間貿易的繁盛,讓當時人口僅有70,000人的長崎裡,有10,000人是來自福建等地的中國移民。他們雖然能住在長崎市內,但幕府規定只能住在離海邊有點距離的唐人屋敷區裡,貨物則放在離海較近的城鎮,即使有些不方便也是彼此相安無事。不過1698年一場大火燒毀許多移民的庫存,讓移民們決心要把貨物放在自己看得到的地方,因此在跟幕府溝通後,決定在屋敷區附近的海岸填海造地,建設新的倉庫用地「新地」。
開國之後,原本只有貨物在的新地,變成了移民們的新居所。人們紛紛來此開店,用進口貿易之外的方法生活。有人開餐廳,有人開雜貨店,用熱鬧與熱情炒熱原本有些荒蕪的新地。就算海風依然強勁,這份暖流仍舊熱騰騰地延續至今,在百年後化作新地中華街發展的力量。不分平日或假日,只要來到新地中華街,就能感受到這股濃厚的溫暖。
重返昔日唐人市井生活
從長崎車站出發的路面電車一路搖搖晃晃,不到十分鐘就能看到寫著長崎新地中華街的牌樓佇立於「新地中華街」車站不遠處,提醒著要到中華街的人們準備下車。但在走進中華街之前,不妨先繞到位於中華街附近的唐人屋敷遺跡區,探訪中華街的過去。
唐人屋敷遺跡區是由幕府建造的住宅區,來自中國的移民只能住在這裡,出入市中心都受到幕府的管控。當時居住的唐人屋敷大多因為大火或核彈爆炸早已不復存在,只剩下明治時期修復改建的土神堂、觀音堂、天后堂等信仰所在。不過仍能從僅存廟堂、石牆、道路以及建築遺構來一探當時移民在此居住時的生活,以及當時多元的唐人建築風格。像是磚牆包圍的天后堂與選用沖繩建築工法的觀音堂,雖然整體建築看起來完全不同,但是建築用色上都大量選用中國人喜歡的大紅色,跟一般日本建築的用色迥異,是在日本也相當特別的唐人建築代表。
相會元宵中秋,行旅古今的中華街
沿著屋敷區旁的坡道往下走,就能看見三座牌樓相望的特殊景色。這三座牌樓的來源與歷史皆不相同,中間與左邊的牌樓位於中華街旁的湊公園內,默默守護著到公園遊玩的人們。最右邊且色彩鮮豔的那座牌樓是中華街南方的朱雀門,它和中華街裡的其他三座牌樓以五行與四神的力量座落四方,守護著這裡的安寧,也是長崎與福州的友誼象徵。建於中華街東方的是青龍門,西方瘦高的城門為白虎門。北方的牌樓是知名度最高的玄武門,門外的新地橋與玄武門的合影是不少日本人對新地中華街的第一印象。
白天的中華街處處充滿著鬧聲,一串串寫著新地中華街的紅色燈籠延綿連向天際,在藍天底下更顯活力。主要道路上的滿滿人流道盡人們對中華街美食的渴望,即使手上拿著長崎刈包、蝦吐司、月餅、馬來糕等等中華街限定小吃,還是不忘用眼睛找尋下一個獵食的目標。到了夜晚,中華街處處會點上福建風的燈飾,用五彩絢爛取代人聲嘈雜。每個燈飾都有它的主題故事,如期望愛侶相處融洽的雙喜鴛鴦、象徵和平與幸福的太平有象、將春意帶往人間的天女散花等燈飾,都承載著來自中華街的祝福。
中華街最熱鬧的時刻,莫過於每年的中秋及元宵。中秋時,中華街裡的紅燈籠會換成一片黃,如同滿月般在日夜照映著中華街。元宵又更精采,家家戶戶都放上了春節的燈飾,多達15,000個燈籠照亮中華街。日間歡聲此起彼落,迎接著模擬皇帝皇后出巡的遊行隊伍到來分享喜氣。夜晚花燈排滿街,營造出春節限定的夢幻世界,就連空曠的湊公園都擠滿了欣賞花燈的人潮。或許元宵節只是華人特有的文化,但新地中華街的元宵燈會已非中華街限定的冬天風物詩,更是長崎市內的一大活動,將春意與熱情分享給來訪的旅人。
長崎新地中華街
add 日本長崎県長崎市新地町
tel +81-(0)95-822-8888
web www.nagasaki-chinatown.com
唐人屋敷跡
add 日本長崎県長崎市館内町
tel +81-(0)95-829-1193
web www.city.nagasaki.lg.jp/sumai/660000/669001/index.html
湊公園
add 日本長崎県長崎市新地町1500-1他
tel +81-(0)95-829-1184
web www.city.nagasaki.lg.jp/sumai/630000/632000/p010408.html
「橫濱中華街」神祇坐鎮的小中華,信仰凝聚了中華街的居民,漢字招牌則挑起了思鄉情懷
中華僑民聚集的橫濱中華街,為日本帶來飲食革命與文化風潮。這些變革的背後,是壓抑於心無法向人訴說的思鄉情。隨著神祇一同移居到異地,信仰接收了這股思鄉情,並凝聚起眾人力量,在橫濱打造出中華的精神中心與象徵。
上一秒還在為遺留橫濱的西式街景感動,下一秒轉個街角,中式牌坊與熟悉的文字映入眼簾。電影《大紅燈籠高高掛》的場景,在看似與華人文化有些距離的日本具現化。這裡是橫濱中華街,從19世紀日本開港後逐漸形成的中華街區。隨處可見的浮誇大紅色與鑲金邊,演繹著華人文化的喜好,又如同在宣告著華僑落地生根,另創桃花源的決心。
在1955年以前,橫濱中華街被稱為唐人町或南京町,居住在此的大多是來到日本為歐美人工作經商的中國移民。會選擇在橫濱落腳,都是因為當時歐美人大多住在橫濱港旁。這些中國移民雖然各自在日本用著流利的華語、還算流利的英語與不流利的日語開拓出一片天,但還是習慣跟同故鄉的人住在附近,這個習慣從唐人町內的街道名稱就能略知一二。這條街聚集著上海人,就取名為上海路;那條路都住著福建移民,所以叫福建路也是理所當然。
日後經歷地震與二戰等社會環境的改變,歐美人逐漸撤離橫濱,華人的勢力興起。橫濱市與相關單位看著這片深具潛力但知名度低的的觀光資源,決定設立中華風牌樓等裝飾藝術品,出資打造市容並推廣中華街。隨著新電車路線路經中華街,開設帶著中華街名稱的新站,橫濱中華街才打進日本社會,逐漸成為足以代表橫濱的觀光景點之一。
關公與媽祖,用信仰傳承的中華精神
中華街發展的歷史裡,背後支撐著人們的是信仰。對中華街的居民來說,即使故鄉不同,透過信仰就能將大家凝聚在一起,也是生活中各種苦惱的抒發對象。因此若請當地居民推薦觀光景點,幾乎都會指引到中華街上的「關帝廟」與「媽祖廟(又可稱天后宮)」參拜。
關聖帝君是先跟著中華街移民來到日本的信仰,關公講誠信又忠義的個性,讓中華商人將祂奉為商人的守護神。現在的關帝廟是在1990年建造的第四代建築,由華人木工師傅操刀建造,建材也特地從中國與台灣進口來日。像是廟口兩邊的雕龍石材,是從北京進口的雲龍石;樓門上的龍形屋瓦,則是在台灣製造後直接運來日本。從上層的玉皇大帝殿到一樓的主神殿,每個角落都看的到金碧輝煌與細緻的雕花,在講究宮廟裝飾細節的同時,也堅持用亮眼的繪材凸顯出廟裡每尊神祇的神威。從內而外,都表露出中華街居民對神明的敬愛之心。
在關帝廟的不遠處,是此處第二個信仰的集中地「媽祖廟」。這座廟的原址原為清國領事館,在清國結束後一直閒置在此。2006年在當地居民的協助下,為了慶祝橫濱開港150週年,將清國領事館拆解後建成媽祖廟,並自台灣台南市的大天后宮請來媽祖的分靈來此鎮座。在此之前,其實祭祀媽祖的文化就已經存在於中華街裡,在第一代關帝廟裡也奉祀著媽祖。
而新媽祖廟的出現,不只讓橫濱中華街多了個體驗宮廟文化的觀光景點,也讓信仰媽祖的人多了個地方參拜。媽祖廟的範圍雖不如關帝廟大,但是莊嚴與華麗完全不輸關帝廟。更因為註生娘娘、臨水夫人、文昌帝君、土地公婆與月老等保佑生活大小事的神祇在此,使媽祖廟的香客絡繹不絕。
各式寫著漢字的招牌交錯,不分季節現身的大紅燈籠,與誇張顯眼的菜單標示和跑馬燈,讓中華街不分巷弄或大街,都洋溢著一股熱鬧的氣息,也是日本人想在日常體驗異國時會特地到訪橫濱中華街的理由所在。不過若想要體驗真正的熱鬧,得選在神明生日或是農曆春節時到訪。尤其是關公生日或媽祖生日的時候,載著神尊的神轎會在中華街上巡視,所到之處都能掀起一陣熱潮。街上張燈結綵,祈求保佑的信徒們在店前熱烈歡迎神明的到來,來湊熱鬧的人們緊握著手中的手機錄下每一刻瞬間。
看似無交集的異國習慣,在此時融合成不分國籍共同參與的盛事,就算漢字招牌、舞龍舞獅、宮廟與神明繞境已是台灣人日常中的熟悉風景,仍值得為它撥出一些時間,到當地從旅人的角度觀察,重新體認跨越千百年的無形力量,以及身處異地仍持續茁壯發展的堅韌精神。
占卜聖地,掀起求平安的熱潮
橫濱中華街的範圍,就像個長寬約500公尺的正方形一樣。連通外界的主要道路及街口,都設立著標明中華街的各式牌樓。如果不經意迷失在中華街的街弄中,只要參考離自己最近的牌樓,即使不看地圖也能大致掌握自己的位置。
街區內共有十座牌樓,外側一律寫著中華街,內側則寫著九種不同的內容。從表示東西南北的朝陽門、延平門、朱雀門、玄武門,到引用春秋左氏傳裡「親仁善鄰」涵義建立的善鄰門、表示主要道路關帝廟通與市場大通的天長、地久門和市場通門,以及離 JR 石川町站最近的西陽門。每扇門的樣式都不盡相同,承載著人們對中華街的不同期望,同時也是從風水上安定民心的存在。想摸清中華街的魅力所在,不需要特別事先找資料,只要到中華街蒐集與不同牌樓的合照就好。在前往下一個牌樓的過程中,必定會通過中華街裡的大街小巷,在其中找到自己有興趣的小店坐坐逛逛,就是了解橫濱中華街的其中一個好方法。
或許是兩尊神祇的威望遠播,再加上台灣式占卜曾在日本掀起一股旋風,到橫濱中華街占卜求平安已是不少日本人的常識。尤其關帝廟通上約200公尺左右的占卜街,更是尋求心靈平靜與人生解答的聖地,每天都能看到排隊占卜的人潮。鳥卦、手相、八字、面相等占卜方式各式各樣,最快只要10分鐘就能解惑,快速又準確的特點讓人們趨之若鶩,儼然是中華街上最熱鬧的區域之一。
横浜関帝廟
add 日本神奈川県横浜市中区山下町140
tel +81-(0)45-226-2636
time 09:00~19:00
price 參拜費兼香油錢¥500,附香與金紙。
web yokohama-kanteibyo.com
横浜媽祖廟
add 日本神奈川県横浜市中区山下町136
tel +81-(0)45-681-0909
time 09:00~19:00
price 參拜費¥100,香油錢¥500,附線香。
web www.yokohama-masobyo.jp
横浜中華街
add 日本神奈川県横浜市中区山下町118-2周邊
web www.chinatown.or.jp